生命是脆弱的。。。
[老]是自然的定律一種必經的法則
但也意味著身體健康如一不小心就會走下波
功能開始退化，加上一旦有個感染源在體內器官蔓延開來
那疾病的惡化進展程度，將會迅速的讓人措手不及......
第5病床的外省奶奶以前纏過足，所以我自個稱她為小腳奶奶。。。
小小的足可愛可愛的。
幾次奶奶進出病房
雖然對人時地不尚明瞭，曉以溝通仍然能乖乖聽話
每每將[謝謝]常掛於嘴邊，客客氣氣的
本身患有老年癡呆只對遠期記憶清楚
尤其當精神煩躁時或控制精神情緒的藥效已過
總會聽她叫喊「老五老五老五......」
聲音有節奏且不斷覆誦....
會客時間到
原來"老五"是奶奶的兒子，高高的身材理個小平頭
年近50，平常都是他在照顧
母子情深在言談中，肢體語言下總能隱約散發流露出....
或許因ICU是密閉空間限制訪客，家屬不能常伴左右
使得小腳奶奶沒有安全感
驚醒時就老五老五不斷的喊叫
疾病時好時壞進進出出
卻也戰戰競競安然渡過每個日子
那天
小腳奶奶又因肺部感染致呼吸衰竭被送進來
這一次她不能再張口叫著老五老五...
口內插著氣管內管靠著呼吸器才能暫且維持呼吸
及穩定其生命徵象
至於疾病的惡化引發敗血症的治療還需靠藥物來對抗
病床上的生命正努力的跟死神搏鬥著
幾次老五先生來探病總是殷切的期盼與鼓舞奶奶
一天有2次會客時間，老五先生總是不缺席
然而老天爺並沒有讓這份孝心
化為正面的能量加持在奶奶身上
她的病情並未起色
血小板降低至5600(正常150000—400000)
凝血功能受到影響
奶奶身上開始出現大片及點狀紫斑(瘀青)
、腸胃道出血(黑便)、血尿、眼底出血...
口腔黏膜潰瘍甚至嚴重到嘴唇間上下糜爛性潰瘍，
一輕碰即冒出血來，每次在晨間口腔護理時，
最不忍掀開覆蓋在唇間上下的白紗。
我無意藐視生命，用「血盆大口」來形容這般景像，
血與肉模模糊糊間，
我感受到痛的神經一次一次在我眼前發出哀嚎
直到
安頓好氣管內管的位置及滿嘴的傷口，
才能將也感覺到很痛,揪在一起的心一併抽離
紅血球濃縮血品輸輸輸
血小板12u、24u...補補補
一天
又一天...
每天上演輸血的戲碼
老天爺真是愛折磨人！
難怪以前有個
「Q ㄉㄟ` ㄉㄟ`阿嬤」
在她病情好轉拔了氣管內管
轉出加護病房前有機會跟她聊了一下關於看待自己的生命
她說:「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只是，要讓她好走！」(我想阿嬤好走的意思就是不要太痛苦及拖磨)
又一次
參與自己親人的一場臨終前的陪伴
在場的人在佛祖面前跪求的並非延長生命
反倒是求死而非求生
求快快讓即將往生的人脫離苦海！
眼前的奶奶若她還有意識決定自己
是否等同一般呢？？？
有幾次上班沒有care到小腳奶奶
自覺有點慶幸，其實是駝鳥心態
不敢「正視」那令人心疼的血糊糊傷口…
天亮後
日頭爬昇引晨光入室
病床上奶奶的剪影在病痛的折磨下更顯的消瘦許多
每次來探病的老五先生也令人發覺到他
非常的憔悴與不捨。
幾日後
休假回來的一個值班夜
末約零晨2點多
小腳奶奶的生命徵象(血壓脈搏呼吸)開始走下坡
從彌留狀況下睜眼喘息到近乎閉眼
老五先生淚灑病榻下
久久無法自己
病室內獨處的時間顯得特別感傷
當時看在眼裡卻什麼都不能做，
[陪伴]是最好的心靈雞湯…
小腳奶奶從大床被輕緩的移動到小床
當推床的輪間轉動時
生命的最後剪影
也一併被剪下…
這一次
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反倒欣慰小腳奶奶
解脫了
當紫外線燈與消毒藥水入住第5病室
明兒個
門一開
我知道
眼淚還有續集
只是
扮演的人
不斷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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