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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只是暫時被遮蔽。。。
他被推進來時，我以為他是流浪漢。。。
鬍渣滿臉蓬頭垢面，指甲如恐怖片姥姥般的長
足底黑到我記得好像換了3次洗腳水
經過門面打理後看起來有比較清爽
瞭解他入院的病史後才知他有糖尿病，酒精性肝硬化...
因種種因素導致他成天酗酒澆愁
生活如行屍走肉般
平常獨居，三餐不定時的狀況下
血糖太低導致昏迷
臥倒後被前往探視的胞兄送進醫院
矯正了血中酸鹼度、氧氣、二氧化碳濃度後
血糖值也近趨穩定
他開始慢慢甦醒過來
病況穩定後隔了2天拔了氣管內管
開始慢慢進食
一切尚正常復原順遂
我對他有印象是
他有一個很關心他的胞兄在處理他的事
各自有家庭但這兄弟情誼還是散發著濃厚
只是他們面對人生的態度卻迥然不同
阿伯是前前總統李登輝頒過獎的傑出農民
而已過知天命年歲的他
卻消極頹廢買醉渡日...
某日
我驚見個性活潑的同事王小幸叫他[分(ㄈㄣ`)哥] (匿名‧台語發音)
他笑的樂開懷，有種小弟稱呼大哥的那種虛榮
我暗自竊喜，想到他初進來的模樣
實在不敢恭維，很台式的稱呼...
但是
看他笑的那麼開心叫一叫又何妨
若能夠幫助病情提早出這個病房叫100聲也願意啊^0^
有時聊到內心深處的痛楚
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
眼角淚也潰啼
我原以為男兒有淚不輕彈
但對於病中的人
在這裡不適用....
我與同事徐小淑邊聽邊安撫情緒
末約3天後
分哥的病情日漸好轉
跟他閒聊了一會
對人時地尚清楚、過去及近期的記憶也能對答如流
生命徵象穩定
這是我們樂見其成的,與一點點滿足的小小成就感
我相信這也是家屬的期待
會客時間到
醫生解釋完病情後
其兄
阿伯帶著遠從花蓮來探視的妹妹
及一位長的非常年輕貌美,近30歲的女孩來探望,肚裡還背個小寶寶
我喜孜孜跟阿伯說,眼睛也順勢掃射站於床尾的妹妹及年輕女孩
[分哥越來越進步了喔^^，醫生這幾天會再評估看看，可以的話就能轉到普通病房摟]
有影喔^^ ...........阿伯開懷笑說
阿兄我來看你了............妹妹開口了叫
爸............年輕女孩叫了個聲
哇~~分哥，你女兒很漂亮耶.........我說
分哥笑笑，招牌的笑容就如同我們叫他分哥般
阿~依是相人(誰)？相人來看你？.........妹妹指著女孩說
端詳了許久後迸出，依就...阿娟仔啊............分哥回答著
原來年輕女孩名叫阿娟...
我心想分哥有長這麼大的女兒啊,還長的非常標緻氣質滿分
(又讓我想到他初入院的模樣實在無法做連結)
阿兄，看清楚一點..............妹妹聲量開始放大
對阿，阿娟仔啊，無~我干ㄟ騙你............分哥說
厚...阿娟仔是相人(誰)？相人是阿娟仔？你擱看厚詳細.....妹妹開始急燥了起來
是阿，依是阿娟仔無嗯對啦！...........分哥說
依是你女兒[秋月](匿名)，不是阿娟仔..................妹妹開始加重了語氣=_=
厚速小姐:我阿兄那ㄟ越住越趴殆趴殆(兩光)？？
(啊啊.........天空一隻鳥飛過.......)
阿伯在旁嘻嘻笑搖搖頭
秋月有點失落的看著分哥，但手裡還是拿出親手切好的水果餵食
而我像洩了氣的氣球一般
剛剛的成就感馬上蒸發掉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後開始尋求近乎常理
那麼一丁點合理化的解釋......
步出一整個冷掉的病房
讓他們家人相處親情加溫
直到
阿伯叫住我跟我開槓
原來
分哥以前在工地是頭頭，他有設計的頭腦跟著當時的師傅學，專畫建設圖
當時的建設業很吃香
分哥賺錢容易
(阿伯自嘲身為他阿兄，但是當時可是領他薪水看他臉色的)
又說他娶的老婆是它們兄弟中最漂亮的(阿伯用美如天仙來形容,
呵呵)但為人海派很會賺錢也很會揮霍
年輕時很漂丿，身邊很多小弟任他使喚
美其名是唯諾遵從，大哥來大哥去的
講現實一點是當時他還有一點油水....
(難怪叫他分哥時，他的笑是那麼有自信那麼理所當然)
之後景氣變差
座山吃空
鳥獸散
心情鬱足
成天喝酒
一振不起下
連婚姻也陪上
秋月的母親在患癌後告訴她身世
一年前才回來父女相認的.....
我像拉磯桶般殿殿的聽著。。。
傾聽本來就是種藝術
分哥
別人都沒有放棄你
可別先放棄你自己啊！
轉到病房莫約過了1個月
無意間在病房的活動中庭又聽到熟悉的笑聲
這次看到分哥
我不會再聯想到他初入院如流浪漢烏漆嘛黑般
現在日常生活能夠自理(雖然偶爾還需要看護協助)
門面打理的清清爽爽
我倒想像他年輕時走路有風講話有力的
漂丿模樣！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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